之前的文章中,我将中二观点保留在思想中,给思想添加了活力。而今天这篇文章,我想谈一谈我的中庸观点,希望能让思想富有弹性。
首先,需要先澄清的一点是:本文描述的仅是我对于“中庸”的理解,也可以认为是我自己的一种思想,可能并不是中庸的正确含义。我个人十分喜欢中庸这个词汇,故借“中庸”之名抒“绝命”之实。
作为中国人,中庸思想是扎根在血脉中的。
有这样一个笑话:中国人评价别人总是欲扬先抑,欲抑先扬;美国人评价别人就是欲扬则扬,欲抑则抑;而日本人干脆不欲,让他扬他决不抑,一扬到底。还有一个是这样说的:同样被问到明天去不去看电影,美国人答案就是去或者不去,中国人则会说看情况吧,到时候再说云云,就是不告诉你准信。
这几个笑话虽然带有一定的刻板印象,但也多少反映出我们中国人做事总是喜欢留有退路,思考问题总是弯弯绕绕,从来也不直来直去、做事不留余地。这种智慧我们一般称之为中庸。
在我看来,中庸很简单,无非合理二字。但也正应如此,中庸又很难,稍有不慎就会陷入“不合理”之中。
要想说清楚中庸,不妨先看《道德经》中的一句话:道可道,非常道。这句话是道德经的第一句话,意思是:如果“道”可以言讲清楚,那么就不是“常道”了。老子全文都在描述“道”,然而却没有一处写明白“道”究竟是什么。这也印证了这句话,如果“道”被定义了,那么它就不再万能了,它就不能在用于通常的事物了。也就是说定义把“道”的范围缩小了,将它局限在某个具体的概念上了,这不是原本的“常道”。
中庸也是如此,把这句话重新断句:道可,道非,常道。正着看,“道”成立;反过来看,“道”还是成立的,这才是“常道”。中庸一旦被定义,也恰恰是一种不中庸。中庸是一个面而非一个点,若盲人摸象,一定有失偏颇。
由于中庸无法定义,因此我也学着老子的方法,用否定的方式解释它。
首先,中庸不是中立,“既不也不”并非中庸。如果一个人极端的中立,不倾向于任意一方,那么它依然是极端的,并不能说是中庸。
其次,中庸不是墙头草,即中庸不能是被动的顺应形势。遇强则弱,遇弱则强,敌进我退,敌退我进,这种不进行自主调节、缺乏主观能动的行为,也并不能说是中庸。
最后,中庸不是肆意妄为,无拘无束。正如我上面说的,中庸应该是合理的,如果不考虑形势,一味的随心所欲,盲目的践行自己的主观,这往往是不合道理的,因此也不是中庸。
如果非要描述,中庸应该类似一种折中,不碰触上限下限,遨游在有限的自由中,颇有随心所欲不逾矩的意象。
这里举一个形象的例子来描述我心中的中庸。想象有一把尺子,上面布满刻度,假设刻度从 0 到 1 。其中有一个指针,会指向某个刻度。
当指针只指向 0 或 1 时,当然是不中庸的,甚至是一种极端。但是即使它指向 0.5 ,这也依然只是一种极端的中立,并不是中庸。那么如果考虑一些主观因素,人为选择一个有倾向的值(例如 0.3 ),这仍然会出现不合理的情况,因为一种态度并不能应对所有情况。既然如此,那么如果按照某种规律进行有规律的摆动呢?这种已经能覆盖各个情况了,但是依然不够,这种摆动缺乏主观能动性,会使我们的思想变成一个球,但缺少锋利。
我心中的中庸应该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,指针随时都可以移动,指向任意一个值,但当我想要在某个值上停留时,就能够保持静止。动与静处于相对的状态,且都在主观掌握之中。既呈现出普遍的不确定性,有具有特殊的确定性。既有无限的可能性,又具有唯一的必然性。
以上说的都是理论,中庸看上去似乎是个深邃的哲学概念,难以应用于实际。但恰恰相反,中庸实践起来十分容易,甚至我们可能都意识不到这是中庸思想的体现。
说白了,中庸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但这个“想”必须是真想,“做”也必须是真做。
生活中,我们的每个决定都可以是中庸的。我们每遇到一件事,都要去决定做与不做。无论我们想做还是不想做,这个决定都是我们主观产生的。既然决定要做,那么我们肯定想方设法要去做成它;如果决定不做,我们肯定会千方百计避开它。这些决定对我们来说都是合理的。
但是,如果一件事我们不想做却不得不做,或是想做却求而不得;如果做了选择,事后却后悔或是不满意,那么我们就不会认为决定是合理的,从而否定自己。这些表现就是不中庸的,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极端(类似于不能与自己和解,自己逼自己或怨天尤人云云)
那么贯彻中庸思想就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顺心,让你的思想更加富有弹性。如果一件不得不做的事,你能在主观上愿意做;如果一个决定导致了不令人满意的结果,你能主观上接受它;这就是贯彻了中庸思想。换句话说,就是从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”变成了“要做什么就想什么”。
它使得你变成了自由的指针,在 0 与 1 之间选择合适的刻度,既能在需要某个数字时选中它,又能在想要某个数字时选择它。当你将这种中庸思想内化于心、外化于形时,虽然依然会不可避免地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,但它总能让你从困境中脱离出来,帮你度过难关。